他都可以原谅……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一份善意。
连怜悯他的人都没有。
每个人生来都应该有怜悯自己的人,可以是父母,亲友,爱人,甚至路边的陌生人。
可惜梼杌等了几千年还是一场空。
于是敖凛骗他说,每个人都有一只小火苗,你也有的!
老妖怪很好骗,他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只是粗糙复制着自己曾经希望得到的对待,一股脑塞给敖凛。
敖凛全都收下了,还收走了堕兽的骨头……
半颗碎裂的龙珠在掌心柔柔映出暖色光芒,敖凛收紧手指,感觉裂痕处刺得扎人。
龙只有在伴侣枉死时,才会狠心自碎龙珠,时刻提醒自己报仇雪恨。
另外半边龙珠,无疑被他埋在龙王庙里,和魂罐一起作为陪葬。
——你既然没入我家族谱,就把你葬在我的庙里,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会牢牢守着你的骨头。
一百多年后,应桃来找他,他们俩又在坟墓里相遇,在坟地上种起了花,坟塚里紧凑地安了家。
仿佛死前一场离魂旧梦,一戳就破。
列车缓缓停下,发出嗟叹般的汽鸣声。
敖凛跳下车,抬头看见三途川水源头卧着的兽类,身躯脏污毛发纠结,混沌虚弱得几乎没有感受不到生机。
他见过这一幕。无相灯曾经拍了照片给他看,他并没有认出来。
像在心头裂缝撒了一把盐,缓慢猛重地揉进伤口里,逼得五脏六腑扭绞在一起,酸气胆汁腐蚀了腹腔,痛得逐渐无法呼吸。
“阿桃!”明知道可能是幻象,敖凛却执着地踢开水中冒出的无数手脚,跌跌撞撞扑倒在湿冷的长毛里。
比起巨兽的体型,敖凛的人形显得很弱小。
但龙还是尽全力抱住僵冷的兽躯,脸上带着满足的怜意,脸颊贴在毫无起伏的肚子上,一下一下轻柔抚摸枯涩的绒毛:“呼噜毛……睡着了……可怜的老骨头。”
他靠近它破洞流血的耳朵,气息吹动细毛:
“今天有点冷,请问我可以躺你怀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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