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母子
谢时晏敛眸,压住万千思绪。
雨水滴答滴答,案几上的鎏金香兽向上轻烟袅袅,模糊了两人的容颜。
李昭这一坐,就到了傍晚。
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铺满簪花小楷,她揉揉泛酸的手腕,看了一眼正在泣泪的蜡烛。
“酉时了。”谢时晏抽出她的笔,衣袖翻飞,上前轻轻挑了挑灯芯。
他温声道:“安歇吧,还有几天时间,不在于一时。”
李昭吹吹纸上半干的墨迹,小心地一点一点卷起来,微微笑,“是不早了,今天多谢你。”
谢时晏苦笑,“你要真有心谢我,就不要跟我这么生疏。”
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她就在朝他笑,但谢时晏总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层东西,她在里面,他在外面,他用尽力气,却什么都触碰不到。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颊,但最终只是克制地落在了她的肩膀,手下触感温热——李昭明显瑟缩了一下。
借着养伤的机会,谢时晏理直气壮地赖在李昭院子里,所幸院落够大,李昭住里侧间,谢时晏住外间,中间只隔一扇门,卧榻间,甚至能听见彼此的浅声噫语。
云蕙还未到跟前,李昭秀丽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她颇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小小一盅汤水,苦着脸道,“今天就算了罢,太晚了,明天再喝。”
“你别怕。”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昭这是母行千里,她更忧心地厉害。
谢是晏嘴角微微下沉,他动了动唇,却只道,“你去里间休息,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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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云蕙跳脚,她继续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早些年伤了根本,救不回来的,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就凭一口气活着,这口气散了,我也能解脱了。”
云蕙眼眶蓦然红了,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不喝便不喝,非要说这些混账话做什么,这不是戳我心窝子嘛!奴婢不嫁人,一辈子不嫁人,就伺候公主!还有,还有小郎君,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可太皮实了,就咱们来京这段日子,估计那边得闹翻天!”
晚上,李昭梳洗过后,云蕙敲开她的门,为她端上一碗散发着苦味的小盅。
“殿下,别忘了今日的汤药。”
这时候云蕙却不听她的,她一叉腰,扬起眉毛:“这可不行!明天是明天的,今天是今天的,今天不能喝明天的,明天也不能喝今天的,大夫交代过,一天一副,不能变。”
李昭被她一套“今天明天”弄的头晕,说话间烫金的小瓷碗已经到了手边,她无奈接过,垂下眼皮,“其实我现在,喝什么药都没用。”
怕他冷了,怕他饿了,怕他受伤,怕他生病,进京两月有余,加上路上的几个月脚程,她们母子竟分离将要小半年,她想他。
白天的捏着鼻子也就灌进去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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