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自然没有如果,可昌平这二十余年来,身边处处皆是如果,好在平生站得不高,又经得起摔打,至今苟活了一条命。但经今夜一事,实在胆寒,倘大皇兄赐了婚,日后叫昌平与世子大人站在同高处,跌下来岂不是粉身碎骨”
我顿了一下,缓缓地道“心有远山,只是望而生畏,便不登攀了。”
于闲止神色未动,淡漠异常。
可仔细望去,却能辨出他眼中月色早已化霜。
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再周旋下去必败无疑,唯一得胜的方法,见好就收。
我施了个礼,说“天有些凉,来人,替本公主送送世子大人。”说着,折转回桃花阁。
阁内,林含烟已恢复了些许神志,一名宫女打起帘,扶她坐起,要喂她吃些安神的汤药。
她一见我,眼泪又淌了下来,一手扶住被衾遮在胸前,跌跌撞撞地要下地来与我磕头,说“若不是公主殿下相救及时,奴婢只怕、只怕是”
她不知她今夜实是替我挡了一劫,竟要反过来谢我。
我心中愧疚,却知事已至此,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命人将她扶到榻上卧好,问“先前你说令尊在朝中当差,他是哪个衙门的,叫什么名字”
林含烟目色一慌,连忙道“令尊不敢,奴婢的父亲是礼部下的一名录事,官微人轻,公主千金之尊,父亲的名讳入不了公主的耳。”
我点头,又问“你在这宫里,还住得惯么可曾想家了”
林含烟看了我一眼,答“进宫伺候公主与皇上,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想家。”但一提到“家”字,喉间哽咽,眼泪也淌得更厉害了。
我道“那本公主允你出宫好不好”
林含烟一下抬头望着我,错愕的目色中浮起片许微光,她又很快咬唇,似觉察自己不该在我面前表现出离宫的愿景,说道“奴婢进宫还不足半载,这便离宫,会会坏了规矩。”
我对阁中一名内侍道“传本公主之令,便说礼部录事林氏之女,侍奉本公主有功,而今大皇兄大婚在即,特此恩典,允她离宫回府,日后待她婚嫁之日,本公主亦会为她添一份嫁妆。”
内侍应是,退下去知会内务府了。
我又对卫旻道“你去告诉二哥,就说礼部录事林氏之女,救护本公主有功,让二哥酌情提一提他的职衔罢。”
卫旻应“是。”
一夜时间疏忽过去,云端泛了白,雪却更大了,厚重的云团子遮住朝阳,天地间一片雪茫茫。
我正欲请人将颜贵人带进屋审,一名侍卫便来通禀“昌平公主,颜贵人对着平西总兵的头颅跪了一夜,也不知是魇着了还是惹了寒气,昏晕过去了。”
我想了想,道“罢了,将她带回天华宫,令方清远过来为她诊脉,等她醒了本公主再审。”
小三登替我罩上绒氅,在廊下撑开伞,说“辇轿已等在春殿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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