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认真。他突然想起对方第一次到他家时引的那场混乱。他记得当时眼前这个人对他说:
——听着,我是和你百分之百相容的向导。
——如果连你的精神力我都制服不了,我看你就早点被狂躁症吞噬吧。
也是,早晚会被狂躁症吞噬,那不如就交给他。
几乎是同时,包裹住两人的球状透明意识云彻底收拢。颜安见秦轩毫无防备地闭上眼,倏地从脚踝处掏出一把匕,对着秦轩的心脏猛地扎过去!
没有匕扎进血肉中的刺破感,也没有一滴鲜血流下。反倒是匕尖端刺向秦轩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如玻璃一般炸裂成一块又一块的记忆碎片,一片又一片地扎在颜安的血肉之中。
真特么亏,颜安一边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一边咬牙想道:明明是我扎的你,结果流血的却是我。
一瞬间,意识云球体化为一个点,消失在整个空间中。
等颜安重新恢复清醒的时候,他的唯一感觉是冷。
他从小生长在常年四季如春的都星,通常与寒冷这种感觉是不怎么有交集的。大部分情况下,颜安都仅在模拟器里感受过冰天雪窖的感觉。
所以他在被冻醒的一瞬间,第一反应不是加衣服,而是想调整模拟器的仿真度。
“轩子,什么呆呢?赶紧起来了,今天的任务可不轻松。”
颜安一个激灵翻身起床,他用手捏了一下有些困倦的脸,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正在简单地整理内务。他看上去非常壮硕,紧身的褐色上衣包裹着强健的肱二头肌。一头短而硬的头胡乱地直立着,像个团起来的刺猬。光是从他站立的姿势就能看出男人是个正儿八经的军人。
颜安在那块被秦轩遮挡住的记忆碎片里见过这个男人。当时这个男人被灰头土脸的秦轩背在身后,他的胸口处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显然已经牺牲。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却好好地站在镜子前刮胡子——他手里用的还是最老式的剃须刀,哼的也是最老土的歌,健壮的身躯甚至还随着歌曲的旋律左右摇摆,时不时地扭两下,像个欢乐的傻逼。
颜安抬起头,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让他看了就觉得欠扁的脸正在镜子里回看他,眼里带着茫然。
果不其然,他现在正在以秦轩的身份经历他脑中的那段记忆。
就在颜安打算看时间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他感到自己训练有素地穿上厚重地军装又把乱成一团的被子叠成了个豆腐块儿,然后走到单薄的梳洗盆前,开始刷牙洗脸。
颜安像是被困在秦轩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只能透过他的眼睛看这个他记忆里的世界。
这样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他暗自思忖。
如果只是做个旁观者,他颜安为何要冒着精神力错乱的风险和秦轩的记忆碎片相融合?
然而记忆终究只是过去的一种保存形式。既然改变过去是肯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秦轩的心结和这个男人的死有关,那他要怎么样才能在无法改变结果的情况下消灭这个狂躁症的诱因呢?
正在颜安愁的时候,对面的傻男人已经走着调地把歌给哼完了。末了还特别骄傲地问颜安:“怎么样轩子,好听不?”
颜安:“……”
他听到自己的身体冰冷地回答:“郜前辈,您应该听过一句话。”
郜逸:“什么?”
秦轩:“此曲只应天上有。”
郜逸老脸一红,有点羞涩地挠挠头:“过奖,过奖。”
“不,您误会了。”秦轩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波澜:“我是指,听过这个曲子的都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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